曹炎烈的老婆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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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吟】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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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完试了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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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把戏做真了,木昔又往山里逡巡了半夜,直到满天繁星都渐转淡了,才带着半身的露水从山里出来,走了没多远,便逢上来寻她的一队人。几个小子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也不顾什么妨跟嫌了,背起她就往回跑,刚到武牢关前的校场上,就见曹炎烈带着人跑上来,张口就问:“人如何?”

背着木昔的那个小子忙道:“回大人的话,夫人醒着,却说不出话,许是吓着了。”说着便把她放下来,另有两人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曹炎烈已到了木昔跟前,摸过木昔的双手跟脸颊,忙解了斗篷围在她肩上,又将她抱了起来,快步往回走。他身上的铁甲冷得跟冰似的,抱着她的双手却暖得很。木昔不由打了个颤,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愈发说不出话了,便只伏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待回屋坐下了也死死拽着他衣襟,不叫他离自己远了。

曹炎烈被她拽得坐都坐不直,朝她倾着身子,温言道:“你松手罢,我不走。”说着朝旁望了望。

典忧便上前来,拉过木昔的手要诊脉。她腕上的伤口已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如今稍一动,又裂开了,沁出些血珠来。木昔不由缩了下手,曹炎烈仿佛也觉出了异样,从旁拿起那燃着的蜡凑近了一照,方才还稳当的手便是一抖。

典忧托起木昔的手臂细看那伤口,却跟曹炎烈道:“仔细蜡油烫了人。”

曹炎烈不理会他,只追问道:“要紧么?”

典忧朝他瞥了一眼,往他肩头扶了一把,站起身来道:“不大要紧。既已止了血,也不必多包扎,待上好药松松包上,仔细别沾水便是了。——你留在此,我拿药去。”

待他出去了,曹炎烈就略侧过身子,朝旁摆了摆手。有个少女便迈着小步子赶上前来,服侍木昔换了衣裳躺下,又拿湿手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污。

这姑娘不是桃花,也不是那边院子里的任何一个。木昔心一沉,霎时做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敢立时问,只依旧装出惊恐的模样来,泪眼模糊地望着曹炎烈,挣着摸到他的手,紧紧握住了,道:“将军,我怕。”说话时亦是细声细气的,活似受了惊的狼崽子。

曹炎烈低头不语,半晌才低声道:“是雪阳伤你?”

“不是。”木昔摇了摇头,噙着泪望向他,小声抽泣着,慢慢讲道,“他们要砍我的手……她拦下了他们,放了我回来。”

他闻言又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追问道:“她怎么说?”

木昔胆怯地道:“她指了路与我,再没说别的;我问她可要给将军带话,她也不答。我怕她万一反悔,我再回不来将军身旁了,便不敢强问。”她说罢犹疑了片刻,便又握了握他的手,添了一句,道,“将军莫伤心了,……你还有我呢。”

曹炎烈“嗯”了一声,别过脸去把蜡放下了,略略背朝着她,道:“睡会儿罢。”木昔便不跟他说话了,只拉着他的手闭眼躺着。

这当里那姑娘轻轻地帮她擦净了脸上、手臂上的血污,给她腕上的伤上了药,又端了安神汤来一口一口喂她喝下了,便静静地站在一旁,泥人似的,半点声响也无。屋里静得掉根头发丝儿都能听见似的,她却仍无多少睡意,心里绞着疼个没完,却也不知该做点什么,只得闭眼假寐。

不多会儿工夫,曹炎烈慢慢地抽出手,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却没把门关实了,只虚掩着,许是怕关门的声儿惊扰了她。他心倒难得的细,却独独没想到木昔并未睡着,她手里空下来,心里也跟着一空,人还一动不动躺着,眼角却已沁出泪来。

可接着就听典忧道:“你怕了。”这话不像是在问他,倒像是径自给他下了定论。她霎时便又把泪同满腹愁肠收了回去,竖着耳朵听起来。

曹炎烈这回没撑什么架子,认得干脆,道:“是了。——我只顾着那忤逆的妮子,竟疏忽了她这一头。”典忧没接茬,他就又叹道,“一别多年,雪妮儿倒也历练出来了。”

典忧道:“杨氏一回来,武将军便依你的安排派了人去搜寻雪阳。”

“该如此,只是多半无事于补。”曹炎烈轻叩着桌子,慢慢地道,“这妮子自小滑头,你亦是知道的。她既敢放人,想来早做了打算,如今已逃得远了,往后在想拿她便再没这般轻易了。”典忧听罢这话没作声,两人便不言不语地待了一会儿。

屋里的蜡熄了,更显得天愈发黑沉,想来天上已没了星辰,正是黎明将近的工夫。木昔却仍无多少睡意,她听得外头那两人倒了水,也没去睡的意思,却仍是都不说话。

直到喝过两三碗水,典忧才道:“你们兄妹的事,知道的人多了怕是不好,便别在面上显出来了。”曹炎烈“嗯”了一声,他就又道,“我还得多嘴一句:我知道你担心,却也别过了头,同床异梦的事不少,你前头也吃过亏,防着些总是好的。”

“你也忒高看她了,她翻不起什么浪来。”曹炎烈道,“我自有分寸。”

他平日里对木昔多多少少有些疑心,一回一回的试探也不曾断过,如今却又护起短了,真真是应了早先鬼先生说他的话——“好似条护食的狼”。

典忧是个聪明人,想来也听得出,便没再提木昔,只是道:“既说起你吃亏了,我倒想问问你——小石给我讲的那事我总觉疑心,怎么十几年未见,你倒成了情种了?”

敲桌子的声儿住了。曹炎烈道:“小石?你俩倒投契,这么快他便将真名姓告给了你。”

典忧淡淡地道:“稀罕么?满心仇怨的人可不是最好懂了,起码比你好懂。”

曹炎烈便低声应了句什么,话音太低了,木昔隔得远,没听清,猜着多半是说起他杀妻一事,不由打了个寒颤,那姑娘忙给她掖了掖被子。接着就听布料索索作响,典忧起了身,道:“原是如此,我倒猜对了,你不糊涂就好。——走了,若杨氏有什么不好的再叫我。”

铁甲当啷几声响,曹炎烈也起了身,道:“天快亮了,我出去醒醒神,一起走。”

听了这一番话,木昔愈发睡不着了,心里乱糟糟地,也不知自己都在胡想些什么。好容易两人走远了,她索性睁眼坐了起来,叫那姑娘点上蜡,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叫什么,多大了?”

窗外天色稍稍见亮了,同烛光一起映在那姑娘脸上,愈发显得她模样那般稚嫩,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大小。果然她低着头,规规矩矩地道:“回夫人的话,我爹是这一带的大夫,如今在营里当军医。我下月就十五了,尚没名儿,上头有三个姐姐都嫁人走了,爹娘管我叫‘四丫头’。”

她年纪小,木昔不由便把她当个妹妹看待,说话时也好似跟孩子说话一般,道:“丫头,先前这院里的有位姐姐,你知不知她去哪了?平日里都是她照顾我,怎么忽换了你来?”

四丫头方才安安生生的,如今话到不少,想来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她道:“我没见过。昨天夜里我正跟娘做针线,我爹忽急火火地回来喊我,只说是让我来伺候夫人。我来了后看见大人在门口站着,就给他磕头,他看也不看我,只说要伺候不好夫人就要我的命。夫人,大人可真吓人啊,我当时就想,你会怕他吗?方才才知道,原来他在你跟前的工夫不吓人。”

木昔略算了算,这四丫头被叫来时既在做针线,当还未到子时。她那时还未回来,曹炎烈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竟特意过问了伺候她的人,还对着个孩子这般吓唬,多半面上镇定,心里却是慌的。

谁说狼是养不熟的?排云跟她亲热不说,如今就连这曾杀妻灭子的无情将军,竟也把她放在心里了。

木昔在心里叹了一声“造孽”,却朝四丫头笑了笑,指着一旁的衣箱道:“帮我拿身衣裳罢。”

四丫头瞪圆了眼,连声道:“夫人,你还是养伤罢,若是累着了,大人该杀我了。”

木昔便抬起手腕给她看,道:“都是皮肉伤,早不碍事了。听话,快去罢,有我呢。”这才哄动那小姑娘。

待换好了衣裳,她便径直去了屋门口,看了一遭,见陈三水在院门口杵着,便过去问他道:“你见没见桃花?知道她去哪了么?”

陈三水最是老实,半点也不会说瞎话,慢悠悠应道:“回夫人的话:她昨日叫屠狼会的伤着了,在军医帐里呢。”

木昔原本猜着最坏不过是她因照顾自己不周到而又被曹炎烈发落回先前那小院子里,却不想竟是这般,一时惊得顾不上遮掩了,出声问道:“伤得重么?昨日那些人是来劫我的,她不在我身边,怎会伤了她?”

一旁的守卫忙朝陈三水使眼色,陈三水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兀自挠着头道:“若伤得不重,何必留在军医帐里照料呢。”又道,“有人说是见屠狼会的朝你去了,赶紧喊人,就挨了一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昨日死了四个弟兄,伤了七个,谁又顾得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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